当阳曲的风掠过黄土高坡
这口鲜香正等你咬开
漫山遍野的苜蓿正吸足吕梁山脉余脉的阳光——这抹翡翠绿,天生就是黄土地的胎记。老辈人常说:"泥屯镇的土松,侯村乡的水甜,长出的苜蓿叶儿厚得能掐出水。" 若你春天来阳曲,定要赶个早集:泥屯镇的菜摊前,老农掀开蓝布帕,露出刚掐的头茬苜蓿,叶片上的绒毛还沾着晨露,指尖掐下去,立刻渗出清冽的汁液——这是阳曲人敢说 “苜蓿赛山珍” 的底气。
在阳曲,苜蓿从不是普通野菜:饥荒年月是家家灶台的 “活命菜”,如今成了城里人开车百公里追的 “乡愁味”。若你问阳曲人:“哪口吃的最念想?” 保准有人带你钻进巷子里的老灶台——黑黢黢的铁锅烧得滚烫,主妇往滚水里撒一把苜蓿,绿浪翻涌间,满屋子都是草木与烟火交织的香,直勾得人咽口水。
从坡上到灶台
阳曲人把苜蓿吃出了花
清明过后,跟着阳曲婆娘挎竹篮上坡,鞋底子蹭着带冰碴的土。“头茬苜蓿赛山珍”,指甲盖掐断嫩芽时 “啵” 地响,断口凝着乳白的浆,采满一篮,回家路上就听见邻院捣蒜声 “咚咚” 响——阳曲老陈醋的酸香、胡麻油的醇香早窜出来,脚步都得加快几分!
采回的苜蓿进了灶台,才算真正活了起来——滚水焯烫时,苜蓿在铁锅里凝成翡翠色的团,捞起时滴着金黄的油光。最绝的是凉拌:本地小蒜捣成泥,淋一勺刚榨的胡麻油,“滋啦” 一声激出蒜香,再浇半勺侯村乡的老陈醋——筷子拌开的瞬间,泥土腥气的草香混着酸辣味猛地炸开,未入口,鼻尖已被这股酸辣香勾得发痒。夹一箸入口,脆嫩的茎秆 “咔嚓” 响,酸溜溜的醋汁裹着苜蓿特有的清苦,后味却泛着回甘,像极了阳曲人 “先苦后甜” 的日子。
这口鲜香的源头,
藏在阳曲的四季里
春吃嫩芽,夏借养地,秋割喂畜,冬藏窖香。若你秋天来,能看见坡上晒着紫花苜蓿,农妇们将其垛成草堆,牛儿啃得 “吧嗒” 响;到了冬天,地窖里的冻苜蓿最是金贵——母亲取出一块,化冻时水汁里还飘着冰碴,拌上胡麻油,筷子夹起时能拉出丝来。
阳曲人待客,必有一道 “苜蓿三吃”:凉拌苜蓿开胃,苜蓿塌子香酥,苜蓿粥暖身。尤其苜蓿塌子——蛋液裹着苜蓿碎,在铁鏊子上煎得金黄,边缘焦脆,内里软嫩,蘸点蒜泥醋,一口下去,蛋液的绵密、苜蓿的清爽、柴火的焦香全在舌尖化开。老辈人总说:“贵客来了才舍得放两把芝麻,黑点点缀着翠绿,看着就喜庆。”
阳曲人的苜蓿经:
老讲究里藏着真滋味
“苜蓿喂猪猪肥,人吃添精神”
这句从明清传唱到如今的民谣,道尽了阳曲人与苜蓿的缘分。若你在阳曲住上几日,会发现家家灶台都有本 “苜蓿经”:焯水时滴半勺老陈醋,苜蓿绝不发黄;凉拌必用本地小蒜,辛辣里带着野香;奶奶传下的 “三不拌” 口诀至今管用——“雨天不采、开花不拌、隔夜不吃”,都是跟土地学的活命道理。
如今阳曲的年轻人在城里打拼,外卖软件搜 “凉拌苜蓿”,端上来的却是塑料盒里蔫巴巴的绿。可若你亲自来一趟,会看见黄土坡上风吹过苜蓿田,沙沙声里,有母亲蹲在灶台边用粗布帕子挤苜蓿水的身影,有老锄头翻土时的厚重,有铁锅里翻卷的翠色……就像这样一口口吃着母亲拌的苜蓿,忽然懂了——阳曲人吃的何止是菜?那是掐着季节采来的光阴,是铁锅与柴火熬出的烟火,更是碗底最后一口嚼完,酸香还在舌尖打转的故乡味。
这口黄土地上的烟火味,正躺在泥屯镇的早集里,藏在老灶台的铁锅里,等你一来,一箸苜蓿,半碗乡愁,再添半碗阳曲的人间至味。
(来源:阳曲微讯)
(网易山西 黄晶 助编 刘佳鹭)